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106章 生辰 一

關燈
和宮中?一樣, 定京城裏也已經是?一片秋光晴好的紛繁光景。

走街串巷賣花的小姑娘,早已經換下了竹籃裏的荷花青橘,重新裝盛上了各色的菊花與銀杏石榴。

往年這時候, 王紀中?都會出門采買菊花,送到夫人院子裏。然而如今, 他?卻是?再沒?有這樣的心情了。

他?正焦急地坐在?書房裏,等待著身邊人去大理寺探查的消息。

聽見?外頭響起敲門聲,他?連忙起身,三步並?作兩步拉開門, 神情警惕地左右看了看, 發現並?無異樣之後, 方才看向來人:“如何?”

林渡面有憂色, 恭謹垂眼:“回?大人,大理寺的人說……說許將軍已經認罪伏法了……”

王紀中?擡起眼, 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, 他?張大了嘴:“不……怎麽、怎麽會……”

當初那刀上明?明?淬了毒, 怎麽會一刀捅下去,裴肅僅僅只是?流了點血……許龍樓對裴肅明?明?恨不能?啖其肉飲其血,怎麽會如了裴肅的意認罪……

那下一步呢?

他?用力咬了咬舌尖,想?借此逼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
“接下來……裴肅是?不是?就要拿著許龍樓的供狀來找我了?我該怎麽辦……先?生、先?生您有大才,這次您一定要救救我啊!”

他?慌亂地扯住林渡的衣袖, 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,眼裏隱隱透出一股癲狂的神意:“許龍樓完了……下一個是?不是?就要輪到我了……”

“我不能?死,我不想?死……我若是?死了……我若是?死了……”

他?若是?死了,他?的妻兒, 在?這王家如何能?活得下去?

林渡微微笑著握住他?的手,他?嗓音平靜輕緩, 與王紀中?的慌亂形成鮮明?對比,一開口,就讓王紀中?的心緩緩鎮定下來。

他?道:“大人何須驚慌,您與許龍樓暗中?結盟,昨夜在?朱雀樓刺殺太子殿下,雖然失敗,但這也是?您的機會啊。”

“機會?”王紀中?迷茫擡眼,他?現在?方寸大亂,已經沒?有辦法思?考任何事,只能?呆滯地聽林渡往下說。

“是?啊,機會。您想?,這難道不是?您交給三皇子的,最好的一張投名?狀嗎?如果三皇子決意保您,誰又敢和您過不去?”林渡循循善誘。

王紀中?重重地喘了口氣,但是?難得地,他?從林渡如尋常一般平穩的語氣中?感受到了些許安心。

“是?啊……這確實?是?一個機會……”他?喃喃道,“但我還是?要先?試探一下王家的態度……”

能?借這個機會攀上三皇子的高枝固然好,但他?畢竟也不能?越過了王家做主的那幾位,否則將來恐怕遺禍無窮。

林渡垂眸笑道:“這是?自然。”

王紀中?打定主意,一刻也不能?多等,當即便出了書房,往老太爺的院子裏去。

王家如今明?面上做主之人是?太傅王崇,但只有真正接近了權力中?心的人才知道,這偌大的王家,如今還是?老太爺王敷說了算。

王敷年輕時,也曾是?定京城裏首屈一指的世家天驕,他?先?後曾做過大理寺卿,錦衣衛指揮使,吏部尚書,直至最後登上首輔之位,宦海沈浮四十?年,多少人來了又去,有人光風霽月,到頭來聲敗名?裂,也有人風光一時,悲苦一世,唯獨他?,始終在?這朝堂之上屹立不倒,架海擎天。

若非最後為?了給家中?子侄讓路,他?如今,應當還在?那朝堂之上,受眾人景仰。

王敷正在?院子裏作畫。

經由?身邊的老仆提醒,他?才想?起王紀中?是?誰。

王家的人太多了,似王紀中?這樣,一把年紀高不成低不就,在?朝中?占著個官位的,就和池子裏爭食的魚一樣,一網撒下去,都不知道能?撈起多少。

王敷對他?們的名?字從來沒?有留心過。

王紀中?由?下人帶著進了松竹軒後,見?著老太爺正立在?石桌前,揮毫潑墨,筆走龍蛇,不敢輕易上前打斷,只好候在?一旁,直到日頭隱隱西斜,老太爺終於有了停筆的意思?,他?才謹小慎微地擡起手,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,走上前去,低聲喚道:“老太爺。”

他?微微弓著腰,頭也低下去,做足了謙卑恭敬的姿態。

王敷頷首應了一聲。

王紀中?從衣袖裏掏出一方白玉印章,雙手呈奉到他?眼前,小心翼翼地笑道:“聽聞叔父喜歡收集印章……”

他?方開口,便被王敷隨意投來的清淡一瞥嚇得止住了話頭,訕訕地捧著印章,不敢再往下說。

況且這印章來得也不光彩,是?當年他?讓人假扮山匪,殺了沅州淩氏一家,從淩家府庫裏搜羅出來的玩意兒。

也怪淩家人不識相,他?想?要沅州的漕運生意,讓人好好去和淩家人談,也答應跟他?們七三分成,偏偏淩家人咬死了不肯松口,他?也沒?辦法,只好送他?們上路。

其實?這也沒?什麽,成大事者,哪個手裏不沾些血。

但面對王敷,他?把不準他?的態度,更恐他?對此忌諱,於是?只好秉承著少說少錯,不說不錯的原則,默不作聲立在?一旁。

王敷看了眼他?手裏捧著的白玉夔龍紋印章,讚道:“質地甜潤通透,刀工貫連精湛,古雅清逸,倒是?佳品。”

他?說完,卻也沒?有要接的意思?,淡淡笑了笑:“無事不登三寶殿,你來找我,恐怕不只是?為?了獻這麽一方印章,有什麽事便直說罷。”

他?雖心神全在?作畫上,但也能?看得分明?,這個旁支過來的侄兒,看似恭敬有禮,沈得住氣,一直候在?一旁,直到他?畫完停筆才上前,但他?眼裏的焦躁不安卻掩蓋不住。

王紀中?聞言,終於忍不住,雙膝一曲跪在?了地上,涕泗橫流地將自己這些日子做下的糊塗事全盤托出,末了,他?更是?聲淚俱下地道:

“侄兒糊塗,犯下如此大錯,不僅未能?為?我王家搏一個錦繡前程,反而引火燒身……事到如今,侄兒縱是?身死也難以謝罪,然而東宮到底捏了侄兒的把柄,侄兒恐怕,他?們會借此對付王家……”

王敷哼笑一聲,已經松垮的眼皮垂塌堆疊在?眼角,他?眼也不擡地問道:“你自己做下的錯事,與王家何幹?若是?真存死志,想?來你今日也不會踏足此地。說說吧,你想?做什麽。”

王紀中?擡起頭,聲音極輕地開口:“侄兒、侄兒想?進宮,求見?三皇子……”

幾乎是?一霎之間,王敷便明?白了他?的用意。

“料想?王家保不下你,便想?去走三皇子的門路?”

不得不說這是?一步好棋。

王敷轉動著有些渾濁的雙眼。

王家一心想?將三皇子推上儲君之位,然而他?對此事,似乎並?不太熱衷。就拿年初的事來說,太子離京,這可是?千載難逢的良機,五皇子與九皇子,都使出了渾身解數,一邊結交朝中?大臣,一邊派人打探太子行蹤。偏偏三皇子風雨不動安如山,說自己要坐山觀虎鬥。

縱使是?王敷,也看不明?白這個外孫的心意。

這倒是?個機會。

三皇子如果保下王紀中?,便能?證明?,他?對那個位置,並?非無動於衷,與此同時王家對他?也會更為?忠心——今日他?能?救王紀中?,將來他?就能?救第二個、第三個王紀中?。

王紀中?見?他?沈吟良久,自覺無望,不由?得面色灰白。

然而下一瞬卻聽得那坐在?竹椅上的老者道:“去吧。”

他?頓時擡起頭來,欣喜若狂地道了聲是?,覆又起身,鄭重拱手,而後方才退下。

出了松竹軒,幾乎稱得上是?劫後餘生的喜悅,充盈了他?的內心。

他?步履輕快地吩咐人備馬,往宮中?行去。

林渡候在?松竹軒門口,見?他?這樣,便知事成,輕聲笑笑,而後回?了自己的居所。

******

“王紀中??他?來做什麽?”

毓慶宮裏,裴敬聽見?宮人的稟報,瞇了瞇眼,與身邊的人道:“本宮想?起來了,就是?他?勾結許龍樓,在?朱雀樓伏殺太子?”

裴肅遇刺的事,早已經朝野皆知。從昨晚開始,大理寺就一直戒嚴,謝春山和崔慎微兩個人在?裏面待了一整晚,天剛亮才各自打道回?府。這種情形……就算是?傻子也知道大理寺裏關了個棘手的人物。

沒?費多少心思?,裴敬就讓人打聽到了事情的始末,也就是?許龍樓謄下罪狀後不久,他?知道了王紀中?這個名?字。

侍立在?他?身邊的人並?不言語,只低頭擦拭著懷裏的劍。

裴敬笑了一聲,也不需要她?回?答,擡眼對前來稟報的宮人道:“讓他?進來吧。”

他?倒要看看,到底是?什麽貨色,敢把手伸得這麽長。

得了準許,王紀中?進到殿中?,便看見?坐在?窗下的裴敬。

他?在?王家並?不算排得上名?號,縱然手裏握著沅州那塊地方,但他?畢竟還沒?經營出什麽名?堂,是?以按輩分而言,他?或許也勉強能?算裴敬的長輩,但相較於王太傅,他?這麽個小人物,在?皇子殿下面前,可絲毫不敢擺出一丁點長輩的架子。

他?拱起手,長長地朝裴敬作了一揖。

裴敬笑著將他?扶起來:“舅父見?我,何須行這樣大的禮?”他?笑意吟吟地道,“聽聞昨晚朱雀樓刺殺,這其中?也有舅父的手筆?倒是?不曾想?,王家之中?,居然還有舅父這般人物。”

從聽到“舅父”這兩個字開始,王紀中?便滿臉通紅,心神激蕩,論起來,太傅才是?這位皇子殿下正兒八經的舅父,他?一個旁支出身,殿下見?了,肯喚他?一聲“王大人”已是?給了天大的面子,如何、如何竟禮待至此?

他?飄飄忽忽地想?,看來殿下對他?的行事,是?十?分滿意了。

他?擡起頭,誠摯地道:“微臣只是?想?為?殿下分憂而已,只可惜昨夜事敗,否則今日,朝堂之上,眾臣便該尊您為?儲君!”

若說他?起先?還只是?想?找到三皇子,為?自己博一條活路,然而現在?,他?卻真的開始將自己放到了裴敬謀臣的位置上:

“裴肅此人,心性?殘暴,這些年來,朝中?怨聲載道,正所謂得道多助,失道寡助,今日是?我,不知他?日又會有誰設下殺局。但在?微臣心中?,唯有您堪當大任。”

這話卻是?不假。

在?王紀中?看來,宮中?餘下兩位皇子,一位五皇子雖則母妃出身不錯,但無奈他?自個兒是?個六歲玩炮仗都險些把宮殿點燃的蠢貨,至於九皇子更不必說,年初他?做事太不幹凈,聽說太子回?宮後所做第一件事便是?拿他?開刀,將他?送到了素以治軍嚴厲著稱的盧將軍帳下,到現在?只怕不死也脫了層皮。

唯獨三皇子,心性?出眾,智謀過人,是?最好的儲君人選。

裴敬玩味地笑了笑:“尊我為?儲君?得道多助?失道寡助?”

他?忽然猛地一擡腿,重重踹上王紀中?的心窩,直將他?踹倒在?角落裏的香爐上,然而他?語氣卻仍然是?輕慢悠然,並?不見?怒,他?問:“皇室立儲,也是?你配置喙的?”

他?起身,走過去,鞋尖碾上王紀中?的手,覆又問道:“誰給你的膽子,居然敢對裴肅動手?”

在?他?身後擦劍的少女終於在?這時候慢吞吞地擡起頭,她?皺了皺眉,疑惑地看向他?:“你好像很討厭他??需要我幫你殺掉這個人嗎?”

王紀中?驚恐地瞪大了眼睛,他?感到自己的手指骨幾乎要被裴敬碾碎了,鉆心的疼痛使他?無力叫喊出聲,他?只能?面帶希冀地看向裴敬,希望他?能?饒他?一命……

然而裴敬卻只是?溫聲道:“動手吧,但最好留個活口。”

“哦。”少女點了點頭,手執長劍,起身一躍,一劍刺進男人的胸膛,想?起來裴敬說的要留個活口,於是?又及時停下,將劍拔了出來。

她?歪了歪頭,看向裴敬。

裴敬十?分識趣地拊掌笑道:“枝枝好厲害。”

“劍又臟了。”被喚作枝枝的少女抿著唇,很不開心地道。

裴敬從善如流:“那我幫你擦幹凈。”

********

裴敬原想?讓王紀中?死在?毓慶宮,後來想?了想?,又覺得臟了自己的宮殿不劃算,於是?便讓人將這老匹夫送去了東宮。

東宮裏,臨淵看著幾乎只剩下一口氣的王紀中?,嘴角微抽:“三皇子這是?什麽意思??”

裴肅淡聲道:“不想?與孤撕破臉的意思?。”

他?嗤了一聲:“讓守在?王家的人撤回?來吧,至於王紀中?,讓臨渡回?來,送他?上路。”

“那王家呢?”臨淵下意識地問道。

裴肅皺眉,擡眼,不耐煩道:“還用孤教?”

臨淵嘿嘿一笑,明?白了自家殿下的意思?:“那屬下還是?先?讓王紀中?將肚子裏的東西都吐幹凈再讓臨渡回?來好了。”

王紀中?雖然未必知道王家太多秘辛,但他?們本意也不是?想?扳倒王家,借他?一命敲山震虎便足矣。

“對了,”臨淵想?起來方才來時路上發生的一樁事,又道,“貴妃派人過來,想?問您今年生辰打算如何操辦。”

裴肅生辰就在?八月末。中?秋過後,宮裏的頭一樁大事就是?太子生辰。

然而裴肅對生辰的事一向不註重,每年宮中?為?他?大辦生辰宴,他?自個兒卻連面也不肯露,幾年下來,每過中?秋,貴妃就開始發愁。

若是?為?他?辦生辰宴,群臣恭賀,太子卻不到場,說出去還是?她?不夠稱職的緣故,但若是?不辦,朝中?又該對她?有非議。

“讓她?不必操這個閑心,東宮會看著辦。”裴肅語氣淡淡道。

以往他?獨自一人,生辰過與不過都無甚區別,然而如今他?有了家室,東宮裏也該熱鬧熱鬧了。

借著他?生辰的名?頭,將崔家父子接進宮來一同用餐便飯,阿妤心裏定然也會高興。

想?到阿妤,他?神情柔和下來,問道:“太子妃知道孤的生辰了嗎?”

臨淵楞了楞。

他?這幾天一直都在?忙王紀中?與許龍樓的事,哪能?知道太子妃知不知道殿下生辰。

不過……今天太子妃還問了他?秋獵的事,秋獵可是?在?殿下生辰後頭,沒?道理太子妃知道了秋獵,不知道月底是?殿下生辰吧?

他?猶猶豫豫地想?著,為?了謹慎起見?,也不敢輕易開口,好半晌,他?方才道:“應、應當知道吧?”

眼見?殿下的眉頭又有皺起的趨勢,他?連忙開口補救道:“依照太子妃對您的上心程度,她?怎麽會不知道?”

大不了他?下去之後旁敲側擊一番,說什麽也得讓太子妃知道得清清楚楚啊!

裴肅皺到一半的眉頭舒展開來。

“你說得對,阿妤定然是?知道的。”

臨淵松了一口氣,如釋重負地退下,然後將這事鄭重地托付給了行香和搖紅。

他?是?太子身邊的侍衛,尋常時候若無召見?,實?在?不好與太子妃說話,於是?他?思?來想?去,覺得還是?將旁敲側擊的重任交給太子妃身邊的貼身婢女比較合適。而他?若有機會,自然也會到太子妃面前提一提。

行香與搖紅得了他?的囑托後,又將這事告知給了阿措與小蠻。

“要讓小姐知道太子生辰這事還不簡單?直說不就好了?”小蠻晃了晃腦袋,道。

行香恨鐵不成鋼地看她?一眼:“你當有這麽簡單?臨淵這樣說,擺明?了是?希望小姐為?太子生辰做些準備。”

“況且我們做下人的,怎麽好對主子的事指手畫腳,直說肯定不行,只能?委婉間接地提醒小姐了。”搖紅又道。

阿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,她?是?個心裏藏不住事的,下午一去到自家小姐身邊,便一臉欲言又止。

崔妤對身邊人的情緒總是?很敏感,見?阿措明?顯不對勁,她?捏著吃了一半的綠豆糕,擡起頭望著她?:“你是?不是?有什麽話想?和我說?”

阿措楞了楞,盯著她?手裏的糕點好半晌,臉都憋紅了,最後憋出來一句:“小、小姐,你看你手裏這糕點像不像、像不像咱們生辰都要吃的紅雞蛋?”

崔妤被她?說的晃了晃神,一時分不清自己手裏拿的到底是?綠豆糕還是?紅豆糕,還是?說她?其實?是?紅綠色盲,不然阿措怎麽會忽然提起紅雞蛋?

與其懷疑自己,不如試探別人。

她?小心翼翼地看向阿措:“你認得我手裏的糕點是?什麽顏色嗎?”

“綠、綠色的。”

崔妤長出一口氣:“嚇死我了。你也知道是?綠色的,好端端的提什麽紅雞蛋?噢——”她?拖長了聲音,悠悠道,“我知道了,你想?吃雞蛋了。”

阿措:……

阿措跺了跺腳,硬著頭皮幹笑兩聲:“哈哈小姐您真是?明?察秋毫。”

接下來一整個下午,她?都不敢再說什麽話,免得被自家小姐誤會她?又想?吃什麽。

行香看不下去,到了夜裏,幾人陪著崔妤散步消食,她?找到機會開口,指著近旁的一棵松樹,轉過頭對自家小姐道:

“若是?東宮裏能?再養上一對鶴,再有這株青松,便正稱了‘松鶴延年’這四個字,小姐說呢?”

松鶴延年,素來是?祝壽的吉語。若是?小姐稍有興趣,便能?順理成章地打聽到月末即是?太子生辰。

行香胸有成竹,卻沒?想?到下一瞬便聽自家小姐道:“意頭倒是?好,但鶴總歸太仙風道骨,不適宜養在?東宮。就算養了,恐怕外頭那些世家貴女也只會覺得我是?想?試試煮鶴的滋味,還是?不養的好。”

她?說著,又看了眼行香:“你若是?想?養鶴……”

行香生怕她?接下來就要說讓自己去禦獸司的話,連忙搖頭:“不不不奴婢不想?養!”

崔妤有些失望地扁了扁嘴:“好吧。”

有了阿措與行香兩個前車之鑒,接下來好幾天,小蠻與搖紅都不敢再輕易開口。

臨淵得知後,覺得這樣下去不行,於是?又想?出一個辦法:讓兩個宮女在?太子妃必經之路上聊天,說起太子生辰的事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